“00后”诗歌的艺术追求与精神图景
作者 谭五昌
发表于 2025年9月

众所周知,“00后”是一个社会学概念,而非诗歌流派或诗歌理论批评概念,尽管如此,由《北京文学》策划组织的“00后”诗歌大展还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它集中展示了“00后”一代青年诗人诗歌创作的整体风貌与非凡潜力。从我本人阅读到的“00后”诗歌大展第一辑、第二辑的全部作品来看,我感觉这批“00后”诗人虽然十分年轻,但艺术创造方面整体上早慧与早熟,显得老成持重,虽然每位青年诗人都有自己的文本面貌与艺术追求,形成了一种丰富多元、异彩纷呈的创作格局。与此同时,这一代青年诗人在极为自由、开放的时代写作氛围中,又呈现出若干显著的艺术创作共性特征。首先,这批“00后”诗人的诗歌文本有着普遍鲜明的叙事性,相较于传统抒情诗的主体情感宣泄,年轻的诗人们更倾向于通过场景化叙事和具象化描写来构建诗性空间,与当下的诗歌写作美学潮流完全对接。例如,鸥可的《赶鸭》以“地垄间”到“清溪边”再到“滩涂”的场景转换、“暴雨—晴日—夕霞”的时序以及人物动态的捕捉,构建了一个充满诗性的田园场景。安渡的《旧山城,隔夜水》以叙事手法记录了在星巴克的见闻以及与友人交谈的日常琐碎场景。罗龙邦的《碑林独坐》则通过空间的转换、时间的悬置以及主体的凝视来呈现一种沉思式的内在叙事。其次,“00后”诗人们自觉讲究修辞效果,十分注意词语的组合与搭配效果。例如魏甫的《黄河以南》以“麦田缺口”作为时间裂缝的视觉化呈现;“游鱼声”转化为听觉通感,二者共同构成生命流逝的双重喻体。再如,慕远的《致春书》通过意象的跳跃、感官的叠加,以及隐喻的嵌套,表达了对生活、记忆与时间的复杂感受。而张瑞洪的《樱桃园》、班知的《在琥珀湾》、唐成的《顺从》等诗歌文本,呈现出自觉的修辞意识及表达技巧。再次,“00后”诗人群体富有自觉的语言意识。坎离通过《在荒草中间》一诗直接喊出:“每一个真正的诗人/都是手持语言火炬的人”,由此可见这一代诗人对语言的理论自觉。无论是口语,还是书面语的运用,他们都非常重视语言的诗性表达功能。例如,木童的《新年》全诗没有繁复的修辞,而是通过采用口语与口语节奏展现出独特的诗性魅力。

本文刊登于《北京文学》2025年9期
龙源期刊网正版版权
更多文章来自
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