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塔山
塔山算不得巍峨,甚至称不上是座山,它不过是闽江入海口处微微隆起的一处丘冈。这片被海风浸润的土坡,像块温润的玉,嵌满了我少年时咸涩的汗水、父亲被海风吹散的絮语,以及那些被浪花反复淘洗的人生况味。
十二岁那年,父亲经常在黎明前把我从被窝里拎起来。当整座长乐城还在咸腥的晨雾中酣睡,我们俩已经绕着塔山的青石阶奔跑。那时,我的文化课成绩尚可,可在学校运动会上总被同学笑称“白斩鸡”,父亲便用渔民驯浪的方法训练我,带着我踩着露水未干的石阶,从山脚的郑和雕像跑到山顶的望海亭。
我至今都记得石缝里钻出的海蟑螂在脚边乱窜,咸湿的海风裹着汗水糊住眼睛。父亲总跑在前头,离我三步之遥,既不回头也不催促,只是保持军用水壶的晃荡声在我能听见的范围内。有次,我蹲在明代烽火台的残垣边喘气,晨练的老伯笑问:“后生仔是要参加奥运会吧?”他不知道我连体育达标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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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知识窗》2025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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