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第十二回中,鬼迷心窍的贾瑞意图对王熙凤不轨,反遭设计教训。狼狈逃回家后,贾瑞大病一场,满口胡话,惊怖异常。虽百般请医疗治,吃了几十斤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等药,也不见好转。
上面提到的五味药材中,人们对前四种都比较熟悉,唯独最后一种“玉竹”让人有些意外。在人们的印象中,玉竹应该是指那种青黄相间、光洁如玉的竹子,而且,竹子虽有清热解毒等功效,但并非补药,为何大夫会将玉竹与其他补药一道给贾瑞服用呢?
玉竹不是竹
原来,《红楼梦》第十二回中被拿来作为滋补药材的玉竹并非大家所熟悉的禾本科竹类植物,而是天门冬科黄精属的多年生草本植物。
这种被列为补药的玉竹原产于我国西南地区,具有耐寒、耐阴的特性,适生于海拔500~3000米、腐殖质含量丰富的山野疏林或灌木丛中,如今不仅遍布全国各地,而且已广泛分布在整个欧亚大陆的温带地区。
玉竹又被称为玉树、委萎、菱香、马熏、虫蝉、尾蕊、荧等。此外,它还有不少别名,如地节、地管子、玉参、萎参、靠山竹、铃铛菜等,这些名称均与其植物形态有关。
玉竹的植株较为低矮,株高仅为20~60厘米,根茎非常发达,其圆柱形的根状茎呈淡黄白色,直径约为5~14毫米,肉质、有节,在地下横走,故得名“地节”和“地管子”;在其根状茎上还密生着许多细长的须根,“如冠缨下垂之缨而有威仪”,整个根部的形态与人参有些类似,因此又名“玉参”或“萎参”。
玉竹的根茎带有明显甜味,有些地方称其为“甜草根”。不同品种玉竹的根茎甜度有较大差别,一般来说,产于东北及内蒙古、河北一带的野生“关玉竹”和产于江苏、安徽一带的“江北玉竹”,甜味较淡;产于湖南的栽培品种“湘玉竹”,根茎的甜味则很浓;产于江苏的“海门玉竹”、广东连县的“西玉竹”、浙江新昌的“东玉竹”等栽培种,根茎甜度虽不及“湘玉竹”,却明显优于野生种。
玉竹虽不高大,但修长纤细的地上枝干色如碧玉,呈单一生长,且多向一边倾斜。最奇妙的是,在其圆柱形的枝干上还长有环形节疤,跟竹子的茎十分相似,堪称迷你版翠竹,与其“玉竹”之名极为相符。
不过,玉竹的叶片与竹叶在形态上差异明显。其叶互生,无叶柄,直接着生于枝干上,叶片为椭圆至卵状矩圆形,全缘,叶长5~12厘米,宽 3~16厘米,先端尖,表面翠绿,背面灰白色,略带革质。与狭长的披针形竹叶相比,玉竹的叶片显然更为宽厚。


玉竹的花也比竹类的花更可爱、更有特色。其花序腋生,野生品种的每个花序通常有小花1~4朵,栽培品种则可达8朵;其花梗细长,小花的花被呈筒状,白色至黄绿色。每逢5—6月盛花期,一串串小巧精致的花朵挂满枝头,宛若串串迷你的铃铛在风中摇曳,令人爱不释手。玉竹因此又被称为“铃铛菜”。
进入7—9月的结果期,挂在玉竹枝头的串串铃铛花就变成了一粒粒色泽蓝黑、直径约在7~10毫米的圆形浆果,令人垂涎欲滴;不过,玉竹的浆果中含有多种生物碱,具有一定的肝脏毒性,不可贸然采食。
葳蕤竟是草
除了上文提及的众多别名外,玉竹还有一个非常别致的名字——葳蕤。
对于“葳蕤”这个词,很多人既陌生又熟悉。说它陌生,是因为这个词非常古老。早在2000多年前,东方朔所作的《七谏·初放》中,就已出现“上葳蕤而防露兮,下泠泠而来风”的诗句,意思就是,上面有繁茂的枝叶抵挡露水,下面有清凉的微风驱除酷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