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
作者 阎秀丽
发表于 2025年11月

雪,漫天的白,灼得栓子的眼睛一阵刺痛。他躺在雪地上,冻得好像没了知觉。黑虎趴在栓子的身上,发出呜呜的声音。栓子忽然很后悔和老兵较劲儿。

栓子,今天你和黑虎一起,咱们分头去巡逻。当时老兵说完这句话,没看栓子那张苦瓜似的脸。栓子翻了一下眼睛。他有些怕老兵那刀削似的目光。

栓子和黑虎在山里巡逻了两个山头,身子像散了架。远处的山峰连绵起伏,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哨所就在第三个高峰的一处洼地上,三面悬崖峭壁,只有这一条路出入。这里环境险恶,每一次巡逻相当于在生死线上走一回。

栓子嚼了口雪,感觉更冷了。都五月份了还下雪,鬼地方。栓子嘟囔着。

栓子当兵走的时候,爹嘱咐他,在部队好好表现,别丢了祖宗的脸。家里不用你惦记,村里恁多老少爷们儿,有事都过来帮忙,啥事都不用咱操心……

栓子给爹写信,说俺在这挺好,这里有山有树有河,河里的小鱼成群结队,俺用网兜一抄,就能抄上来很多,晚上吃炸小鱼,香死个人嘞。河两旁就是一片槐树,花开得旺着嘞。俺把槐花撸下来,就那么吃,和家里的槐花一样甜……

写完这封信的时候,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栓子把笔撅成了两截。

前几天,爹来信了,说你娘下地干活,没想到一下子崴了脚,岁数大了,筋骨都酥松了。不过没事,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甭惦记……

话虽这样说,栓子的心却悬了起来,他知道爹娘这辈子不容易,有啥事都隐忍着,看来这次摔得不轻,要不然爹不会说……栓子寝食难安,就有了请假回一趟老家的想法。

本文刊登于《当代人》2025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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