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周松芳新著《川菜东征记》,如同置身前清遗老或民国雅士的饕餮盛宴中,听他们谈有趣的事与人,感受他们川菜入口后的欢欣与满足,其心陶陶然是自然的。
川菜得以东征、西进、北上、南下,首要在于川菜本身的魅力与号召力。以“东征”为书名,颇显气势。实则味蕾的被征服,一道道美食的声名远播,无须讲究气势,而是天时、地利、人和多种元素综合之后的自然而然。或者说,川菜的影响需要一定的历史进程,而不是扛起旗帜,想东征就东征,想西进就西进。
因为菜系、菜品、菜色的背后是人。人对饮食文化的接受,不可一蹴而就。若无人之巨大作用,何来饮食文化曲折又美好的传播?论及上海的川菜馆时,周松芳对王秉恩有过详细的介绍,介绍过后他说:“之所以多唠叨几句王秉恩,是因为各大菜系在形成以及走出本土的过程中,文人和文化实在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和先导的力量。”以川馆为家厨的谭延闿,1917年10月至12月,前往川菜馆古渝轩十二次;1921年全年在沪,上川菜馆次数不少于五十七次;1922年他一整年踏足川菜馆二十五次。出身安徽望族,官至江南盐巡道、三江师范学堂督办的徐乃昌,晚年寓居上海时组织贞元会雅集,近二十年时间始终坚守于川菜馆。从纷繁史料中,把这些重要人物拎出来,形成一条清晰的线索,关乎品鉴,更关乎传播。
东征,固然源于川菜本身的特色,抑或川菜胜过其他菜系的优点。与此同时,客观环境的变化加剧其传播力度与距离,也是不争的事实。川菜东征的背后,是民国乱世。因为政局动乱,人的迁徙远胜于承平时期。人走到哪里,口味带到哪里,故而菜馆跟着开到哪里。周松芳所写虽是饮食文化,却也无意中勾连出人的命运与民族之国运。梳理重要人物行迹的同时,周松芳亦致力于饮食文化传播史的构建。
1949年,叶圣陶取道香港,在北上之前与朋友相聚于大华川菜馆,留有日记如下:“遂至一四川馆,遇夏康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