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球小说散论
作者 疏延祥
发表于 2025年11月

读完了谢思球的《大徽班》。目前写艺人生活最好的长篇是陈彦的《主角》,这部小说中主角是秦腔艺人忆秦娥,忆秦娥从一个穷苦的农家孩子变成传承和发展秦腔艺术的演员,堪称艺术家。谢思球的《大徽班》中的高朗亭也是出身底层的孩子,他的一生也是一个艺术家的一生。把地方的徽戏变成融多种艺术于一体的成熟剧种,高朗亭厥功至伟。如果说忆秦娥是主角,高朗亭也是主角。他们的成长历程是艰苦的,他们的奋斗人生是可歌可泣的,都具有极强的励志色彩和正能量。这两部小说值得连读,并加以比较。

《大徽班》有一个特点,故事非常紧凑,前后照应。许春樵曾有一个观点,写长篇小说不容易。一是要身体好,精力充沛,如果是病秧子或者身体一般,最好不要弄长篇,因为写长篇很累人;二是长篇容易写散,几十万字的东西,线索、人物非常多,要使线索、人物、结构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做到互相关联、前后照应,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大徽班》在这方面做得不错。比如开头还是孩子的高朗亭在余老四管理的同声堂戏园偷戏看,被余老四逮到,后来余老四这个人物好长时间不再出现,好像成了高朗亭生命中的过客。可是到了盐商江春和官员乌拉纳准备徽班进京为乾隆八十大寿献艺时,余老四成了班主,高朗亭成了余老四手下的演员,并且在徽班在北京站稳脚跟后,高朗亭从余老四手上接任班主,将徽班发扬光大。这种叙事就是结构缜密的功夫,用传统小说术语就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同样,高朗亭和梅灵从相爱到分手,是因为高朗亭感到自己是艺人,梅灵是总督大人家的小姐,他们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于是果断分开。小说到此,梅灵好长时间不再出现。再写到梅灵时,梅灵父亲因贪污和政治斗争被处死,梅灵成了和珅爱妾的丫鬟,两条分开的线索又扭结在一起。不仅如此,这时高朗亭已婚,他和梅灵是旧情未了、再续前缘,还是各自分开、仅做朋友?这些都能挑动读者的心弦,激发阅读欲望。

本文刊登于《书屋》2025年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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