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埋葬的汽车》中,日裔美籍摄影师帕特里克·永谷以考古档案的视觉语言,编织出一个跨越时空的奇异故事:豪华汽车在古代遗址中出土,伴随详尽的地图、日记、分析图表与“现场照片”,逼真程度足以动摇观者的怀疑。但真相却是,这一切皆源于永谷精心打造的虚构与模型拍摄。他用摄影的证据感挑战真相与叙事的边界,让观者在信与疑之间徘徊,重拾惊奇与想象的乐趣。
我们每个人都认识到,对科学意义上的事实真相的追寻远不及故事的存在和可能性那么重要。如果故事比事实告诉我们更多东西,那么这就是最大的真相。
——良一/帕特里克·永谷
前两个月开始萌生一个念头,要给我的《不朽的林泉》系列编纂一个志怪式的框架故事,而把照片当为证明这一奇谭的“伪旧物”或者“伪证据”,跟在英国遇到的两位摄影前辈聊起这个想法时,他们借给我一本奇妙的摄影书:《埋葬的汽车:从巨石阵到大峡谷的考古发掘》(Buried Cars:Excavations from Stonehenge to the Grand Canyon),创作者是一位名为帕特里克·永谷(Patrick Nagatani)的美籍日裔摄影师。书里有一些相当匪夷所思的照片,比如在英国巨石阵边上,考古挖掘的坑里挖出了宾利汽车;墨西哥奇琴伊察的玛雅神庙底下出土了捷豹;埃及的博物馆里,陈列着裹成木乃伊的保时捷……除此之外,在书的前半部分,有地图、考古现场的文物图谱、土壤样本、孢粉分析图表,另外一些翻拍下来的日记页面,全都是竖排的日语手书,边上配有英语翻译。根据新墨西哥州美术馆(New Mexico Museum of Art)原20世纪艺术部门策展人约瑟夫·特劳戈特(Joseph Traugott)为本书撰写的前言,这些照片是摄影师永谷在1986至1999年间记录的一系列秘密考古发掘。这些考古带来的发现听上去难以置信,但是,照片为证。
这些考古行动由一位名为“良一”(Ryoichi)的日本考古学家开始,他一度在日本电视台(NipponTelevision)当摄像师,1985年被派到美国蒙大拿州拍摄印第安原住民的宗教仪式,其间偶然发现有萨满为一辆宝马汽车举办葬礼仪式,但他们并不允许摄制团队记录仪式过程,只让他们在结束后拍摄被“火葬”的宝马汽车的残骸。不久良一听说南边亚利桑那州也将举行一次类似的仪式,便开车赶过去,但同样只被允许拍摄仪式之后的场景。回程中,良一发现公路上发生车祸,下车去帮忙,而那位重伤的司机正是仪式中的一位萨满,他在临死前将一个书包交给良一,其中有30张金属地图和一些笔记,指向全世界30处发生过汽车葬礼仪式的古代遗址。这奇异的经历困扰着这位考古学家/摄像师,把书包带回日本之后,良一仔细研究了地图,并破解了这些地点,然后很快网罗了一些不同领域的科学家组建团队,决定开展秘密的发掘。他们的计划是每年挖掘两三个地点,现场快速拍摄记录后将出土的小物件和汽车运到日本的秘密仓库,同时立刻回填,不留下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