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家项飚曾以“悬浮社会”描述当代:人人都忙着工作,就像悬在空中的蜂鸟,疯狂振动翅膀却不敢放松,可正如蜂鳥的目的只是为了在空中保持悬停,现代人的当下也被悬空了,现在失去了意义,只是指向未来的过渡工具。
这也成了焦虑、压力与内耗的根源,每个人都在向“应该成为的那个人”而努力,过程中充满了“应该”,却没有“快乐”。这也让人们对工作的态度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变革,当新老人还在寻找下一份工作,年轻人却想着提前退休,或是从事自由职业。
但自由职业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和风险,那不是大部分人职场的“避难所”,只是内心幻想中的“锚点”,是职场不如意时,自我安慰的乌托邦,让人们短暂地逃离现实,龟缩于对“另一种活法”的憧憬中。
可残酷的现实是:无法从工作中获得快乐的人,辞职后也很难找到快乐。快乐不是外在环境的恩赐,只要换一个环境、换一种活法,快乐就能从天而降;快乐是一种内在可修炼的能力,是王阳明口中的“身之主宰便是心”。
越是无限游戏,越需要可修炼的内在能力。有限游戏以取胜为目的,在过程中产生众多输家,并角逐出最后的赢家;而无限游戏以延续为目的,人生就是一场无限游戏,占据生命最好年华的工作也是一场无限游戏。
在名为“职场”的无限游戏中获得快乐,是一项重要的竞争力。
大势所趋下的工作美学
快乐与意义高度相关,但对蜂鸟而言,悬停的现状是对于意义感的缺失。
在个性主义并非显学的时期,缺乏意义感可以靠道德感来填补,在“工作即正义”“不工作即罪恶”的前提下,工作伦理可以创造一种道德优越性,不需要过问意义,因为那是“正确且应当”的事,就像蜂鸟必须靠着疯狂振翅,从而悬停空中。
在“正确”与“应该”的背后,是被刻意忽略的自我感受。社会学教授齐格蒙特指出,从历史而言,工作伦理的推进激发了许多布道,尽可能灌输正确的规则和价值观。
但时代变了,如今人们身处于消费社会,消费意味着吃穿用度,以及各方面都满足自己的欲望。消费主义的兴盛将工作伦理祛魅化,社会更强调以审美趣味为导向,而不是以道德规范为导向,唤醒的是个人内在的情感。
这也改变了人们对于工作的态度,无论再如何强调正确性,人们依然会从工作中追寻意义感与获得感,一味强调“必须”与“正确”只会让原本紧绷的劳资矛盾持续加重,打工人试图“精神离职”,管理者则感慨下属不够全身心投入工作,一不留神还会被冠以“黑心资本家”。
在个性化时代,工作美学成了大势所趋。
齐格蒙特认为,对于现代人而言,工作不是自我构建和身份的轴心,不再是道德改善和忏悔救赎的必由之路,与生活中的其他活动一样,工作受到美学的审视,对于工作的价值评判标准必然包括了愉悦体验的能力。
可就像每场恋爱都是在开始之前,对方才是完美情人,每个工作也是在开始之前,才是一份完美事业,想要做到“干一行,爱一行”并不容易,而“干一行,怨一行”最大的输家,其实是自己。
在工作美学不可避免地影响每个人情感与价值判断标准的当下,有哪些接地气的方法,才能让人在工作中找到乐趣?
建立自己的世界
想要做到快乐,厘清快乐的定义与边界是第一步。
“与工作相互成就、能在工作中感到幸福快乐的人很少,很多管理者都做不到。就像有些老板颐指气使,或是坐在老板椅上数钱,又或者持续把自己搞得很忙,但那真的是快乐吗?我认为不是,那更像是填补空虚,顶多属于一种满足感。”1994届宝洁校友、思码管理咨询创始人王烈说道。

满足感与快乐的最大区别在于“后劲”。

